前几天,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,观感颇好。电影是根据马伯庸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,先前书版的小说我以读过,当然,这并不影响观影体验,整部片子剧情完整,并没有什么晦涩之处。
故事发生在大唐天宝年间,有人向唐玄宗进言,说岭南荔枝鲜美无比,与蜀中荔枝大为不同,于是玄宗下令,命人在贵妃的寿诞前,自几千里外将岭南荔枝运送而来。长安城里,上至达官显贵,下到三教九流,全都知道这是一件荒唐至极,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因而各衙门互相推诿,无人接受这个差事。然而君主的命令不容置疑,宦官鱼朝恩拿着上令找到上林暑时,商量出一条毒计,找一个老实人,哄骗其领了差事,到时完成不了,便可顺势推出这个老实人受责。
而这个被选中的老实人就是本片男主,上林署九品监事李善德,因其做事刻板认真,从不参加同僚宴饮,而为众人所不喜。于是在刘署令与同僚的一番操作之下,李善德糊里糊涂的被封为了荔枝使。
影片便是围绕李善德在荔枝押运过程中,所发生的种种变故而展开的,通过这场辗转几千里的艰苦任务,不仅展露出大唐统治者的贪婪腐朽,上层权力斗争的阴险残酷,更是揭开了繁华的长安城和雄壮的唐诗背后,其治下百姓备受压榨,不堪重负的凄惨生活。
而作为主角的李善德,在接受差使以前,他跟长安城里的所有人一样,都还沉浸在开元盛世的昂扬氛围之中。他与妻子女儿一起生活,刚刚借贷购置了一栋小院,虽然清贫度日,每日加班,但一家人都对未来满怀憧憬。
然而通过这场荔枝押运事件,他不仅亲历了上位者如何对百姓进行盘剥,更是见识到大唐各衙门怎样互相推诿,尸位素餐。渐渐的他开始对盛世大唐产生了怀疑。在荔枝押运过程中,他被卷入到权力高层的残酷斗争,被各方势力反复利用,历经生死,虽然最终成功将荔运抵长安,可一想到,这长安城里的盛世背后所隐藏的巨大祸患,却令他如坐针毡。
轻轻的一罐荔枝,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血与泪,令多少百姓流离失所,更有人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然而当它端上贵妃的寿宴时,却不过轻飘飘一盘而已,甚至在众多珍馐中也并不起眼。也许圣人、贵妃的每一次宴席中的每一盘瓜果,每一道玉食,也都跟这荔枝一样,长安城里的每一曲盛世欢歌,无不在榨取其治下子民的血汗。
李善德在血与火的淬炼中,由一个唯唯诺诺的九品小吏发生转变,为了死去的同僚和流亡的百姓,他最终鼓起勇气,向上位者发出诘问,当然这样的诘问并不能改变什么,反而致使一家人被流放岭南。
不久之后,社会积蓄的矛盾彻底爆发,安史之乱席卷大唐,惶惶盛世顷刻间土崩瓦解,圣人流亡蜀中,贵妃赐死,杨国忠为乱军所杀。当消息传到岭南时,李善德老泪纵横,他悲恸的必然不是贵人们的命运,而是那个逝去的太平盛世,是那个雄壮豪迈的长安城。
整个影片节奏明快,立意不凡,选取以一个九品小吏的视角,通过跌宕起伏的荔枝押运事件,即惊鸿一瞥的照见了上位者的穷奢极欲,又关注到底层老百姓水深火热的惨状。展示出了大唐王朝由盛转衰的深层原因。上位者不念百姓之艰难,为一己私欲,劳民伤财,致使百姓食不果腹,流离失所;朝廷各衙门互相掣肘,推诿攻讦,只管逢迎上级,不顾社稷民生。因而,长安城里虽还是歌舞升平,而城外却早已千疮百孔,不堪重负。
电影的另一点在于,李善德作为官场的底层牛马,他所面临的困境同样引人深思,人品好,办事认真,对工作负责任,然而同僚们不仅将繁杂的工作都推给他,关键时刻,还被领导推出来背锅。这到底是社会出了问题,还是历来如此?
按现下流行的观点,是拒绝做这样的老实人的,然而尽管是一场虚构的电影,但当李善德一脸狼狈,满头白发的出现在长安城时,我似乎窥见了一丝诗圣杜甫的影子。如果沉沦于阴暗,那就将生活的所有都贬低为了阴暗,如果心向光明,那可能还有机会谱出伟大的音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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